“AI豆计划”:让贫困女性变身“人工智能培育师”
2019-08-21

       8月6日,蚂蚁公益基金会(原支付宝公益基金会)、阿里巴巴人工智能实验室联合中国妇女发展基金会启动了“AI豆(谐音‘爱豆’)计划”,通过人工智能产业释放出的大量就业机会,探索“AI扶贫”的公益新模式。该计划首个试点地区就在贵州省铜仁市万山区,通过提供免费职业培训,让贫困群众尤其是女性成为“人工智能培育师”,在家门口实现就业脱贫。

 

       7月18日,“AI豆计划”首个试点落地贵州万山易地扶贫搬迁安置点,经过半个月的培训,现已有31名学员通过阿里“AI标注师”职业考评测试,成为“人工智能培育师”,首期招募培训的学员中70%为贫困妈妈和困境女性。为贫困女性创造在家乡就业的机会,可以一定程度地缓解留守儿童、留守老人带来的社会问题。同时,作为一份有着一定技术含量的工作,也能拓宽“母亲”和“孩子”两代人的“眼界”。

 

张金红 27岁 高中学历 土家族

“不能让孩子也变成留守儿童,

她在我身边,我就踏实”

 

       张金红的老家在贵州铜仁的思南县,地处山区平地很少,父母都是当地农民以种烤烟为生,因为烤烟种植的季节性,初中都没毕业的父亲常常是上半年在家务农,下半年外出打工。母亲完全没有文化,在家务农的同时照顾家。

 

       张金红和弟弟都靠父亲外出打工帮老板收甘蔗,一点点积攒起学费勉强读完了高中。和当地其他女孩一样,19岁高中毕业的张金红就嫁人了。她曾经和老公去江苏、福建等地的电子厂、服装厂打过工,但很快就因为怀孕,不得不回到老家生孩子。等孩子稍大,迫于生活压力,她也动过再次外出打工的念头,但因为老人没有文化,不能很好地教导孩子——常常是人在外地打工,频繁收到老师发来信息,说孩子的学习成绩太差需要家长关心。

    “在外打工最大的苦,不是工作累,是对孩子的不放心”。张金红觉得自己和父母,都是因为没文化没出路而吃了太多苦,不能再让孩子进入这个贫困的“循环”,必须陪在孩子身边,关注她的成长,不能让孩子成为“留守儿童”。

 

       家庭的担子都落在了老公一个人身上,在铜仁到处找工地做装修工的丈夫成为了全家人的“顶梁柱”。由于这份工作并不稳定,时而会没有活儿干,全家一年只有2万多元的收入。

 

       参加“AI豆计划”,张金红才开始学习电脑,这让她觉得心理“踏实”了很多:因为她不用在“去不去外地打工”的问题上纠结痛苦——自己也能有一份工作,意味着大大分担了丈夫挣钱的压力。不仅工资收入可以贴补家庭,张金红参加“AI豆计划”最看重的是可以一边工作,一边陪在孩子身边,让她不会失去母爱和照顾。

 

       和张金红一样,中国农村女性的“就业困难”除了来自受教育水平低、劳动技能差,另外很大一部分来自对孩子的牵挂。“AI豆计划”为农村贫困家庭的女性提供了一份在“家门口”就业的机会,而且有别于传统技能含量低的“打工”,接触电脑、互联网的工作也拓宽了“母亲”和“孩子”两代人的“眼界”。

 

       暑假期间,张金红的孩子就在培训教室里安静地写作业,偶尔也会问妈妈在学什么。让张金红更高兴的是,“小孩看着我学习,有些东西学得比我还快”。提到对未来的愿望,张金红说,希望一家平安,孩子努力学习。“我常给孩子讲,虽然每个人的命运都不一样,但不要只羡慕别人,走好自己的路,才不会后悔。

 

 

刘东玲 33岁 初中学历 汉族

“再也不用总跟着工地搬家了,

用电脑工作,我想试试”

 

       刘东玲不是贵州本地人,而是从重庆嫁到贵州的。老家的情况和铜仁的贫困地区条件差不多,一样是农村,一样是难以摆脱的贫困。她有4个姊妹,小时候因为家里孩子多,父母为了照顾他们没有选择走出大山,只是靠种地艰难维持生计。

     “从小到大,心里一直有个阴影,现在我都三十多了还经常会梦见”刘东玲说,小时候父亲常常出去跟乡里乡亲借钱,就是为了给几个孩子交学费,时常受到别人的冷遇和白眼。然而“借钱难,还起来更难”,当年的学杂费和生活费对于这个贫困家庭,就像是个天文数字。因为贫困的耽误,她直到2005年才初中毕业,“现在想起来,好心酸”,刘东玲说。为了不再让父亲因为学费四处低头找人借钱,刘东玲作为姐姐,很懂事地主动放弃了读书去广州打工挣钱,先后做过制衣、电子厂,后来在工地附近做起了小餐馆,洗菜切菜洗碗收银什么都要做。

 

    “来吃饭的,也都是打工的,我们本小利薄,但还是一直凭良心做生意。”然而,“打工者餐厅”的生意也并不稳定,工地还没完工就要为找下一个地方“另起炉灶”而焦虑。刘东玲有一双儿女,她不忍心让孩子跟着自己漂泊,而且在当地打工者子弟的上学也是个问题。

    “易地扶贫”政策下,万山区盖起了新的扶贫社区,跟随丈夫,一家人终于有了落脚的地方。第一次听公益团队给她介绍“AI豆计划”,让刘东玲突然觉得,是时候换一个活法了。

    “我开过餐馆,什么苦都吃过,这个工作我想试试”,刘东玲被办公室里的互联网工作的氛围深深吸引,“所有人说话都和和气气的,不像工地上那么粗声粗气”。换上洁白新工服的刘东玲,面对自己从未碰过的电脑,短短两周就找到了和在餐馆工作不一样的自信。刘东玲的愿望是:希望把这份工作做好,经济上可以不那么困难,全家人不用跟着工地搬家,都能在一起就好。

 

 

安国兰 27岁 高中学历 汉族

“我是一个不服输的人,

总想拼一拼,不能被时代淘汰”

 

       从安国兰的笑容里,看不出她的童年经历了那么多变故。出生在思南县的山寨,全家姐妹四个,都靠父母务农攒点儿钱上学。父母虽然没有上过学,基本生活都成问题,但还是竭尽所能想供孩子把书读下去。安国兰18岁那年,父亲患肝硬化去世,母亲身有残疾,家里顶梁柱彻底倒了。“爸爸临走前家里连给医院交抽腹水的钱都拿不出”,安国兰说,为了给父亲看病家里欠了很多债,姐妹几个就没继续读书。作为姐姐,她18岁就去广东打工替家里还债。

 

       第一份工作是在电子厂,“工作的时候不让说话,可我是个爱说话的人”,相比其他农村出身的女孩安国兰显得更加活泼开朗,“当时的想法很简单,我喜欢和人交流,只要换一份能说话和人打交道的工作就好,不想闷头在工厂流水线上过一辈子”。

 

       离开工厂的安国兰去学了美容的手艺,渐渐还做起了美容产品的销售,实现了自己当年“找一个能说话的工作”的愿望。24岁那年,安国兰结婚并有一个可爱的男孩,“同村没出来打工的姑娘,很早就结婚生孩子了,我不想和她们一样”。

 

       而婚后,安国兰和丈夫共同面临的是双方家庭的重担:两家家庭条件都不好,而且都有亲人身有残疾。这就要夫妻两人更加辛苦地在工作挣钱的同时照顾家庭。

 

       提到“AI豆计划”提供的机会,安国兰说最看重这份工作可以学电脑。“我这个人就是比较不服输,一直都想学电脑但没机会,如果别人懂的,自己不懂就不想被落下,更不想重复妈妈那一代农村妇女的生活。

 

      “宁愿辛苦一些,也要追求更好的,不一样的生活”,安国兰最大的愿望是“一定要让我的孩子能上大学,一定要比我们这一代强,虽然以后他也肯定要吃苦,但不能再吃我们吃过苦。

 

       我现在这份工作,就是给人工智能做‘妈妈’,我的孩子长大了,就能用上我‘教’过的人工智能。”说到未来,安国兰的话题就会变得更多,眼睛里透着不一样的光。

 

 

王红梅 23岁 大专学历 土家族

“以前教小朋友看图说话,

现在教人工智能认识世界”

 

       王红梅家里一共四个姐妹,她和妹妹一起报名参加了“AI豆计划”。她们的老家在思南县非常偏远的山寨。因为距离县城太远,王红梅的父母常常要坐3个多小时的车才能看上病。前几年,寨子里条件稍好的家庭都陆续搬走了,只留下王红梅家一家六口在被标注为危房的老屋生活。王红梅说,父亲是家里最辛苦的,为了支撑家庭在外打工,年纪很大了还在做物流搬运工,苦苦支撑让孩子们能接受教育。

 

       幼师专业大专毕业后,王红梅在铜仁市区的一所幼儿园做了五年幼教工作,和孩子朝夕相处,虽然很开心但收入总不够花,因为除了养活自己,还时常要用工资接济家庭。王红梅看过杨紫演的一部剧,剧中的角色佟年就是做人工智能的工作。由此她也了解到这个高科技的工作,可以给交通、安全、医疗等生活的方方面面带来改变,这令王红梅非常向往。

 

     “我以前就是教孩子们认识世界,现在可以教人工智能更准确地认识世界”,经过“AI豆计划”培训,王红梅惊喜地发现,手头的工作不但和幼教有相通的地方,而且更新鲜、自己也更有干劲儿。

     “未来只要努力,相信做起来没有那么难,和做幼教一样,都要勤学苦练。”在王红梅看来,这份工作还有一个好处,就是能有时间就近照顾父母,不用出去打工远离家庭。王红梅说,以前做幼教,就经常教孩子懂得感恩,现在自己特别珍惜这个全新的工作机会。“虽然做AI标注,离真正的人工智能技术还是很远,但我总给朋友说,我们是‘人工智能背后的人’,所以还是很有成就感的。”她告诉记者,生活正在一点点变好起来,一定会要更加努力,因为越努力越幸运。

 

 

吕折 23岁 大专学历 汉族

“最大的心愿就是一家团圆,

父母为了我们在外漂泊了太久”

 

     “这个名字是户籍登记登错了,父母本来给我取名叫吕游,这么多年将错就错了”,提到自己的名字,吕折有些无奈。很多人只看这个名字,会把她当成男孩,而且这个“折”字多少也有几分艰难的意味。

 

       老家在铜仁市思南县的山区村寨,吕折的父母如果只靠种地,全家生存都成问题,根本没有办法供姐弟二人读书。所以,从吕折记事开始,父母就是在广东打工“遥远的陌生人”——父亲收废品,母亲做保洁,吕折和弟弟在学校寄宿,只有寒暑假才能一家在广东团员。

 

       吕折和弟弟都是安静懂事的孩子,都读到了大专学历。吕折在湖南邵阳学财会专业期间,还在课余兼职做超市收银,去年毕业以后在贵阳找到了一份做会计的工作。

 

     “父母身体其实都不好,在广东打工不管是收废品还是做保洁,年龄越来越大,太辛苦”,吕折说自己最大的愿望就是一家团员,而且老人将来都注定是要回到铜仁的。姐弟俩已经商量好了,等弟弟大专毕业了,他俩一起在铜仁工作生活照顾老人。

 

       若非面对面交流,很难相信这些计划出自20出头的年轻人,姐弟俩几乎规划好了自己毫无波澜的一生。

        一个偶然的机会,“AI豆计划”在当地的招募培训,重新点燃了吕折的兴趣。“其实做会计工作很枯燥的,以前从来没想过能做和高科技这么近的工作”两周的培训,让吕折大开眼界,用她的话来说学到的都是“前所未闻”。

      “人工智能未来一定会让生活变得更好”吕折说,现在她脑子里对这样“更美好的生活”是“有画面”的她喜欢办公室里同学们的工作氛围,像是回到了大学校园。在她心中,埋藏最深也是最美好的愿望依旧是“一家团员”,但与过去不同的是,在这幅未来的图景中,她希望自己能成为培训“AI培育师”的人,让更多和她一样的女孩,拥有更大的空间。吕折说,要和父母商量,把名字改回来,“还是更喜欢叫吕游,这个名字辨识度高,更有灵气”。